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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,是五一假期,大部分人还在假期的欢乐中,或者旅游,或者休闲,但你却在跟病魔的斗争中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,你的离去只是时间问题。死亡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,最终的去处,但能无憾的离去,实在不容易。回顾我们一起的岁月,在我的心中,让你继续走下去。
我们相识在高中,沈阳二中。经过了7中,每天不断的重复做卷子,我来到了二中,我记得中考前,我在一次升旗仪式上,默默的对自己说,我要考上二中对国旗发誓。二中在我心中是下午5点放学,学生自由学习素质教育,然后学习成绩很好。可惜到了发现并不是这样。在高二文理分班后,我们到了0913班,即使很久了我们了并不认识,一开始对你印象不是很深,我们属于不同的人,你篮球打的很好,我是一个几乎不运动的,所以也没什么交集。在一次考试分坐后,我们坐在了一起,我们当时学习成绩一般班级30-40名,中下等,在后3排徘徊。你初始不太友善,不太爱搭理人,我也是这样。但熟了之后,发现你是另外的性格,有点黏人,有点纠结。
你给我印象最深的是,每次考试我们会有一些比较难的大题,老师每次讲解完,我一般会主动放弃,因为它太难,而且以我们现在的成绩,即使做不出来也是正常,你会花时间去扣这些难题,不放弃。我当时觉得你傻,有点不知量力,我自以为的我自己很理智。但我其实是畏惧了,退缩了。你是真的坚持,不退缩,遇到困难,迎难直上。回想起来很佩服,最终你的成绩也是比我好很多,去了东北大学,我因为分数低一些去了南京。
还记得一些细节,高中你会在运动后,带洗面奶去洗脸。说来当时我家里算比较穷的,普通的上班族家庭吧,住在39平的房子里。我当时都没怎么用过洗面奶,第一次看到你用,感觉哇,他家好有钱,好不一样,讲究。后面我也跟你学习,买了洗面奶用,虽然东西不贵,但你身上有种很大方的气质,是我缺乏的,我是很吝啬的,不想与别人分享东西,怕别人抢走,你则不同,主动跟别人共享,境界全然不同,起码那个时候觉得你家里还挺有钱的,起码比我家里好多了。
大学,我们联系得不多,每年过年回家,我们几个吃个饭,随便逛逛,大家一样的烦恼,恋爱,工作。你这个时候还经常去东大学习看书,感觉你还是经常学习。
毕业后,我在上海工作,你也工作了。当时住在闵行,交大附近,突然你说要考上海交大的研究生。我想可以呀,这个很难考的,你都工作一年后,再来考能比得过那些一直学习的吗,我是比较消极的。但你用行动证明了自己,你考上了。不知道你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,最终你还在我的小出租房里,跟我住了一个星期,你去复试。我估计当时态度不太好,那时的你有些敏感有些纠结,毕竟在人生转折点。就住了一周,你就走了。我以为你回去了,其实你去做宾馆了,后来知道,我真的很不好意思。我总是觉得别人,蛋疼,做决定纠结这纠结那,左右摇摆。我当时还是自以为理智,但如果我是当事人,估计也会这样。慢慢想来,纠结是人生选择的常态。想起大学毕业去面试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,既然选定了这家企业,我就不会纠结。当时还是听到某个文章推荐这么回答。现在想想还真的是不太对,提前去调查,然后确定某家企业是对的,时间是变动的,企业也是会变的,当初的选择,不代表永恒,后面还是会需要不断的选择。我这个人怕与别人保持太近的距离,当别人靠近的时候,我会主动推开。后来你住进来了学校,我继续加班。
时间过得很快,虽然我们都在上海,离得也不远,但很少相见,只见过1-2天,在交大的校园里。我们也是过年回家,偶尔也聊聊,怎么在上海定居,以后能挣多少钱,你总也是表达了对未来的担心,学的专业没什么发展潜力,不能赚大钱,你也考虑后面也快30了,怎么结婚生子,还没有女朋友,这个时候又觉得你家里没有钱,没法直接安排你后面怎么走,我们同样迷茫,我那时比你挣的多一点,但对未来也是没底。后面听说你要进事业单位了,你说先混了户口,你也觉得没什么发展,但起码有个户口,混1-2年,然后再出来。你也说你可能跟家里亲戚去创业等等。
大概2017年底,2018年初,听说你得白血病了,在水滴凑。我是知道你突然回顾你朋友圈,发现你之前好像打篮球受伤了,伤病回家修养,那个时候还没体会到你发生了什么,以为你还是在矫揉造作。过年回家跟你见了一面,你说你化疗,除了全身没毛外,其他还好。你还是那么乐观。过年回去,跟你吃了顿饭,你虽然看病花了很多钱,但你还是那样的气质,抢着跟我花钱。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,你看起来还不错,说自己不想治了,花那么多钱,想出去玩,但不能动治病的钱。我也在想你要是做骨髓移植,起码花百万,你有这么多钱吗?但你没提跟我借钱,你可能也知道我没什么钱吧,但我确实比你收入多。我当时也想给你多少钱的,我比较纠结,你在面临生命危机,我却在为我自己的未来是不是能买房担心,真的很吝啬,很自私,最终我只给3千,微不足道。
2019年4月,朋友突然给我发你接受采访的报道,说你骨髓移植后,又复发了,时间剩余不多了,你放弃治疗,不想让父母生活品质降低,不想走的很低质量,可能一直插着管子,昏迷等,想安静的走,将遗体捐献给医院,希望给治疗这个病做出贡献。在上班途中,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苦出来,我不敢问你,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,一切来的太突然,我还不知道你骨髓移植。没想到这么快,最后的希望,骨髓移植也复发了。最后的手段也不见效了,那确实没有办法了。从你刚的病到现在也就1年多,实在太快了。好绝望,虽然知道很多人死于白血病,但没想到身边人经历后,才发现这个是多么的残酷,多么的无力。我更无法想象,他的父母是什么感受,白发人送黑发人。才刚刚研究生毕业,还是这么好的大学,人生应该是刚刚开始,之前很多都是身不由己,工作后其他自己决定后面的生活,就这样结束了不到30岁。翻看你之前的朋友圈,你18年12月份回了一次上海,发了说想不到外滩这么美。突然泪水控制不住,生命如此短暂,在你刚要开始真正的人生就结束了,你还没有女朋友,你还没有孩子……
迟迟不敢联系你,不知道怎么跟你说,不知道说什么。在五一放假的前一天,跟你联系了,你说在老家往沈阳赶,说自己发烧感觉时间不多了,想回去拿点东西,在海边平静的离去。你他娘的太文艺了,即使走的时候也想文艺的走。看到你在海边的照片,那么美,反差让我控制不住情绪。我下楼走到了外面,不想让认识的人看见,我边走边哭,又尽力控制,我想在下班前跟你视频,找了一圈,在电影广场楼下的银行门前有一块可以坐的地方,在那里又哭了一阵。不甘、心酸,我们相处的总总,没有想到会这样,我的朋友不多,对你也是不太好,你是我不多朋友里经常联系的朋友,本就内向的我很难交朋友,我还以为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,不用在意现在,但……
我在想要不要回去,很纠结,听你说,见你最后一面是实现我们一些小愿望,我突然就发现,对于见最后一面,真的是对其他的人的愿望的实现,对你来说,已经无所谓了,这个时候其他都不那么重要了,房子、车子、票子,不能带去,能做的是,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,让其他人还能记得自己,这样也许就是生命的延续。人和人确实不一样,有些人死了,会在大家的思想里,不断延续,其实就是鲜活的生命,肉体死了,灵魂永存。
走在大街上,看着其他人继续的日子,突然感觉不那么真实,有些人可能是以后几天,有些却在虚度、打发时间,有些人欢声笑语,有些人却没有希望。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,一个必然的阶段。只是大家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快,还有很多时间,人生需要阶段规划,我想让我的人生不那么遗憾,能思前想后,发现想做的都做到了,没有什么遗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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